作者 | 林冠廷
編輯 | 黃詩惠
照片來自 | Always In Love With Venice (Piervincenzo Madeo)

威尼斯長年為大量的海內外觀光客所苦，甚至已被官方視為城市危機。威尼斯政府提出了一個充滿積極性且爭議的新計畫，希望透過手機訊號和數位監控網絡架設來「管理」遊客。

談到義大利，除了首都羅馬，另一個會浮入腦中的，便是有著貢多拉小船的水都 – 威尼斯，人們都期盼著在聖馬可廣場和運河河道之間，細細品味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與歷史，聽著船夫的歌聲，啜飲一杯花神咖啡……。疫情過後，觀光客的人潮正再次漸漸湧入，這也讓威尼斯政府和市民開始心驚膽跳，Emma Bubola 撰寫的紐約時報報導揭露，威尼斯政府正在進行一項深具野心且高度爭議的新計畫，希望透過此來剔除來威尼斯「文化消費」的旅客。

千年古都的高科技監控中心

房間閃爍著冷冽的光線，超大型螢幕上顯示各地監視器畫面、地圖即時資訊，這是紐約時報捕捉到威尼斯監控遊客的控制中心一隅。為了管理觀光客的移動，威尼斯政府跟電信業者取得遊客的移動軌跡。他們打開手機、手機跟基地臺就會啟動通訊，讓電信公司可以隨時得知每個人的約略位置。

感覺很耳熟？這正是臺灣政府在 Covid 疫情期間所使用的監控技術——如果居家隔離者帶著手機離開家裡，就會觸動政府設下的電子圍欄。現在，相似手法成為威尼斯政府的利器。觀光客在不一定知情的情況下，被迫交出自己的行蹤，目的是讓威尼斯政府確認這些人是否是經濟貢獻低、只會消耗城市資源的一日遊旅客。

過去郵輪帶來的大量人潮，加速威尼斯的沈沒危機，也導致市政府在今年稍早下達郵輪禁令；但數位監視觀光客，則把觀光客管制帶到了全新的層次。在手機訊號監控之外，威尼斯結合原本為了防止犯罪與船隻事故而安裝的監視器系統，監控每個行人的行動軌跡、年紀、性別、國籍與他們過去的位置。

威尼斯的「城市保衛戰」

即使是疫情的特殊時刻，也不是人人同意臺灣監控手機訊號的做法；威尼斯政府為了管制遊客的理由，在人權意識成熟的歐洲更引爭議。「威尼斯的浪漫因為擁擠人潮而去，但監控更不浪漫啊，」一名荷蘭觀光客告訴紐約時報。

監控的背後，是古都「滅亡」前的最後一搏——觀光客正在摧毀這個城市，他們讓當地的雜貨店變成山寨紀念品店，民宅變成 Airbnb，真正的居民更難找到長期居住的空間，連買內衣都要出城。當地居民 Cristiano Padovese 認為，觀光客已將城市變成主題樂園。他向 Bubola 說：「我不喜歡持續遭到監控，但若能幫助消滅旅遊業，那有何不可？」

但是，新的政策也不見得能讓威尼斯比較像「城市」。另一位居民 Giorgio Santuzzo 認為，市政府監控、限制觀光的策略安排「就像宣布威尼斯不再是一座城市，而是博物館。」

另一個飽受批評的規劃，則讓威尼斯同時更像主題樂園跟博物館：威尼斯政府預計在明年裝設閘門，向不過夜的一日遊客收取入城費；並透過監控得來的資料，在旺季時要求旅客事先預訂，收取旺季加成。義大利的文化部長批評這項政策「有侵略性」；居民則抱怨，「朋友來玩，我也該叫他付錢嗎？」

「更威尼斯」的解方是否存在？

威尼斯的保守派政府選擇侵害隱私的方式，認為這種做法可以讓威尼斯重回昔日景象，被地方商圈協會批評是把城市變成鳥籠。同時，有一群威尼斯人，則試圖從該市引以為傲的商業歷史中，尋找更溫和的做法。報導指出，一些在地居民開始向年輕的專業人士、創業者提供住居空間，希望為威尼斯注入創意活水，不再繼續依賴觀光產業。

威尼斯曾經是中世紀的歐洲經濟樞紐，靠著商業獨霸一方，並出產享譽盛名的音樂與畫作。當時的威尼斯既然可以靠著其他產業支撐經濟，就代表現在的威尼斯依然有翻身的機會。而這個機會，不應以人們的隱私與權利作為祭品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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